“这一年,实在太忙了。”选择创业的许知远,和几年前玩票时的状态,迥然不同。
但,书还是要继续看的,在另一张桌子上,大马金刀地趴着厚达900页的《Cultural Amnesia》(文化健忘症),已经看了一多半,如今,连等待剪头发的时间,也被阅读征用了。
3个月前,许知远的“单读”挤上手机端,如今已有近60万粉丝,播放比高达3:1。
“单读”是一款独白式的音频节目,每周固定时间,许知远会在那里和听众聊聊文学、生活、情感和厌倦,对于很少接触点播平台的人来说,也许体会不出“60万”与“3:1”是个多么惊人的数字,用许知远的话来说:“其实刚开始关注的人也不多,但聊到村上春树时,一下就爆了。”
这是一个太忙碌的时代,又是一个心灵太孤单的时代,每个人都想在尘世中找到一点可信任、可沉醉、可依赖的东西,但因为总也找不到,所以宁可选择漠然与冰冷。
“单读”的魅力,在于它提供了一种可能:也许,真诚的结果并不永远是受伤害,当我们凝望永恒时,永恒也在凝望着我们。
“我想一直讲到80岁,能一直陪伴着一代人。”许知远的意思是,做任何事,都得有这么个劲。
口语传播其实是回到传统
北青报:怎么想起做音频节目的?
许知远:其实这种形式的节目在国外很普遍,比如Podcast(播客)中的This American Life、Nature Podcas和The Bugle Podcast,此外像“孤岛访谈”等,都是采用独白的方式,用聊天的口吻来谈自己的艺术与观念,分享一下个人感受,这已成为他们日常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,只是我们接触得比较少,对它感到陌生。
播客是个轻界面,没必要在上面去读《战争与和平》,抒发一下个人情感就好。
北青报:一提到播客,人们会马上想到高晓松和逻辑思维等,会觉得这个平台更像“说书”,比较肤浅,不知您怎么看?
许知远:你觉得肤浅,是因为有崇拜印刷的情结。在过去许多世纪中,书写文化占据主流,这让我们忽略了此前更强大、更悠久的口语传统。然而,随着技术手段改变,曾经只能靠印刷来传递的那些知识,如今也可以用口语传播了,我们不过是又回到传统中去而已。
印刷当年能普及开来,因为它成本低,可现在口语传播的成本更低,为什么不能普及开来呢?主要问题在于,对这个新的系统,我们还不太能接受。
口语传播可以是“说书”式的,但也可以是充满思想性的,随着时间推移,后一种形式的节目会越来越多,其实在印刷品中,也有严肃读物与通俗读物之分。既然业余时间“看点什么”是正常的,那么,“听点什么”又有什么不正常?
再严肃的东西也有娱乐性
北青报:就像波兹曼在《娱乐至死》中说的那样,媒介会改变人,也许博客这种方式本身就更适合碎片化,不适于传达严肃的内容?
许知远:其实印刷术刚出现时,人们也曾认为它是反思想的,与传统抄写相比,它无法传达出敬畏、精细、耐心等,因而是粗俗的,直到巴尔扎克等伟大作家涌现出来,人们才意识到它的价值。我想,播客也会有类似的过程,总有一天,它也会产生出自己的巴尔扎克。回头来看,我们当年刚接触互联网时,不同样觉得它乱七八糟吗?可今天还会这么看吗?这说明,我们的包容性也在慢慢提升。